东北小城的秋

  每当享受到东北小城—盘锦的秋无私馈赠时,总想把这美妙的体验分享给大家,提起笔来心里又十分忐忑。怕我这笨拙的文笔辜负了这片秋意,也担心小城在地理上能否撑起这片秋,似有过度渲染之嫌。但我想作为一个异乡人说说感受也无妨。

  盘锦是辽宁省辖地级市,位于辽宁省西南部,土地面积四千平方公里,地理环境独特。地处辽河入海口,辽河三角洲中心地带,水网密布,海河相融,有湿地之都的美称,形成了世界第一芦苇荡,自然奇观红海滩。苇田、稻田、红海滩在这里组成了一道奇特的自然景观,把小城映衬得格外温馨怡人,肥沃的盐碱地孕育出的如珠似玉的大米、蟹香纯正的河蟹给小城贴上了一张靓丽的名片。

  秋,不论北方、南方都是美丽实诚的,但总觉得盘锦—这座东北小城的秋要特别些,简约而率真,就像母亲过年做的花馍,除了能满足视觉享受外,还能挑战味觉神经。

  由于受海洋季风气候影响,这里四季分明,夏无酷暑,冬无极寒,秋季更是特别,晴朗凉爽,秋色宜人。

  立秋翌日,走在街上,准能听到,“大哥这地儿可真邪性,昨儿还闷热咧,今儿就凉了”,“可不是吗!”,“早晨立了秋,晚上凉飕飕”这句谚语好像专指这地儿说的。随之,空气中渐渐有了淡淡的稻谷清香,街边出现了售卖河蟹的蟹农,绿化带上的银杏树也添了片片黄叶,便能感觉时令秋天到了。

  盘锦的秋是欢快而忙碌的,庄稼人经过春夏的辛苦劳作,正忙着筹划喜悦的丰收;那些追秋人,早已准备好装备,跃跃欲试,准备捕捉秋那精彩的瞬间,把秋天留住。

  盘锦的秋也是梦幻的,秋意渐浓,天空渐渐高远,万顷稻田由翠绿渐变为金黄,百里红海滩由嫩红变成了深红,淡绿的芦花也披上银色的花絮。游历其中,好像在翻阅一册五彩油画,每天大地都在改变着模样。

  深秋时节,银色的苇田,红红的海滩,衬托着金色的稻田、交相辉映,秋的画笔便绘制出了盘锦大地这幅梦幻图画。南迁的丹顶鹤看着这景致也禁不住停下来观赏一番,甚至,个别慵懒之徒,竟乐不思蜀住下不愿再走了。

  清晨,湛蓝的天空洁净如洗,初升的朝阳徐徐洒向大地,微风轻拂,辽河两岸芦花飘雪,金波荡漾,金波逐银浪直抵红红的海滩,红海滩上丹顶鹤正在举行清晨舞会,它们迎着清晨的阳光,或引吭高歌,或翩翩起舞,把这场盛会推向高潮。置身其中,如身在画里,如梦如幻。此刻,观鸟台上早已聚满了拍鸟、打卡的人们,或架着“长枪、短炮”静静地等待,或穿着轻薄的舞衣一展舞姿,与鹤共舞,留下这美妙的瞬间。

  但是,您可别忽略那些躲在不起眼角落里架着设备的摄影人,他们才是这秋忠实的记录者,关于秋和鸟的故事最好和他们聊聊,如问起他们拍摄的最满意的是哪一张时,告诉您的总是明年还会有更好的。

  盘锦的秋色之美是令人流连回味的,它更像一年一度举办的盛大艺术展会,随着秋的退去,作品中每个元素将各奔东西,履行它们更重要的职责。金色稻穗再次鞠躬谢幕后,将要奔赴餐桌;芦苇洒完了最后一片雪花,也将赶往造纸工厂;丹顶鹤早已收拾好行装,继续它们的旅程,前往南方冬季栖息地;红海滩也渐渐褪去了红色,寂寞地等待春天的到来。大地又恢复了平静,似乎在蓄积更大的能量,准备明年装点更加美丽的秋天。

  狂欢之后,庄稼人的忙碌便开始了。望着金灿灿的稻谷,不时爬到田边肥大的河蟹,自然是心花怒放,但是,把它们送上餐桌还有一段艰苦的旅程。入夜时分,稻田里亮起了无数闪烁的灯光,像繁星彻夜不灭,那是蟹农正在捕捉河蟹。黎明时分,隆隆的机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,就像一场战役打响一样,人欢马嘶,机声轰鸣,秋收开始了。随着收割机在金色稻浪中穿梭,农民们就像跃出战壕的战士在稻田间穿插,当辛劳和汗水化作黄澄澄的稻谷从机舱里喷涌而出时,他们脸上挂满了会心的微笑。

  分享了视觉盛宴,真正盛宴即将开场。肥美的河蟹正式上市,油亮亮的大米也陆续登场,它们自然是这场盛宴的主角。河蟹上市季节,集市上、街道边便摆上了河蟹。盘锦河蟹虽名闻天下,但并不像什么稀罕之物卖得那般精贵,没有独立包装,也没有金字招牌,朴实得就像那些纯朴的蟹农。只需按个头大小、公母,用网袋分开包装摆在摊位上即可,与卖大葱、白菜无异。买蟹的也是如此,到蟹摊前,只消说一声:“老板来五斤二俩母的,全活的!”,这买卖就算做成了,好像买卖的不是河蟹,而是东北人的豪爽。

  盘锦人吃蟹,吃的也是一个“爽”字。不像南方人吃蟹那样精细,也不需要庖丁解牛的技艺。想吃蟹了,买上三-五斤,烀上一盆,家人或邀朋友围坐一起,一人拿上一只,揭开蟹盖、两手一掰尽情享用就是了。吃一口柔滑鲜香的蟹肉,再嘬一口浓郁鲜美的蟹黄,那个美呀,好像吃下的不是蟹,而是整个这秋。吃的兴起,还得来一杯东北小烧,找找把酒持螯话天下的感觉,方显东北人的豪气。

  吃罢河蟹,再来一碗清香四溢的新大米粥“溜溜缝”,那才叫完美。一时,河蟹的鲜香,小烧的醇香,大米的清香交织在一起,唇齿留香,回味无穷,仿佛超越了食材的味道,这正是盘锦的秋味。

  您也想体验这味道最好深秋时节来看看。盘锦新大米煮粥,那油亮的色泽、筋道滑腻的口感、清香浓郁的味道,用盘锦的水煮出来味道才算纯正,想吃出盘锦大米的味道还真得来趟盘锦。

  盘锦浓烈、实诚的秋,好似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东北汉子,虽然少了点温婉娴静,但他那热情似火、坚韧不拔的性格足以征服人心。作为一个异乡人,总有“但使主人能醉客,不知何处是他乡”的感觉,我爱这东北小城的秋,更爱这座小城。

2023年10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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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thor:清风
Type: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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